顽石の碎碎念

记得小时候的一天早晨，看见穿着一身花布衣黑长裤的阿嫲坐在屋外的藤椅上，左手扶着发髻，右手轻轻地拔掉几枚发髻上的U型银发插跟枝装型发插，脑背上那卷成一团的银发潇洒的转了几圈落下来，好长好长。然后她拿着板梳从头顶梳到发尾，银发在早晨的阳光照射下，闪闪发光好像在炫耀着她的历练。有时候一两根梳落的银发跟随着晨风飘去，就像是逝去的年华，不再。 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阿嫲放下她的发髻。 十三年前千禧年，三十而立的孙子意外离世了，白头人送黑头人，何其难过。几个月后自己的孩子也因心脏病离世了，再一次白头人送黑头人，伤心欲绝。真的是祸不单行啊，同住一屋檐下的媳妇（去世了的孙子的妈妈）也疾病缠身，她无奈的离开她那住了半辈子的老家来到我们家住。每天天亮，她就坐在藤椅上，双目呆呆的望着屋外等天黑，天黑就在等天亮，一日复一日，长长银发很快的就变成雪白了，人也苍老了许多。怎知道过了几个月后，阿嫲也撒手归西了。 那一年，一走就走了3个人，阿嫲，叔叔及堂哥，3代里各走一人，不幸。 在阿嫲离开我们的前几年，本来就行动不便的她，为了更能够容易打理，她剪掉了那伴随着她无数个秋天的苍苍长白发。这一剪，真能够剪断缠人的烦恼吗，真能够放下心系的思念吗？ 在我印象里的阿嫲是脑背上永远都绑着发髻的阿嫲，我还是喜欢绑发髻的她，绑发髻的她很高贵很雍容很大方，是个快乐的阿嫲。

1990年的某月某日，那年我13岁。 车窗外还是一片漆黑，躺在妈妈穿着一身美丽衣裳的右腿上，无眠。而大弟弟则靠在妈妈的左臂，睡的真甜，小弟弟则窝在妈妈的怀抱里。车里静静的，窒息无声的空气随着车窗外冷冷的风逝去。妈妈的手一直在抚摸着我们的头我们的手，车子一直往前驶，驶向我不愿到达的地方。 机场里，爸妈拖着打算打拼3年的行李，脸上架着墨镜，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架墨镜。 机场里，阿嫲泪眼婆沙声声叮咛，一句又一句，句句都充满着不舍，句句都无可奈何，句句都像洋葱一样。 机场里，我和弟弟一时低头哭，一时抬头望。我知道他们架墨镜是为了不让我们看到他们流泪，但我却似乎可以看到墨镜后不舍的眼神，一直在偷偷透过墨镜望着我们。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哭。 机场里，人来人往，有人离开，有人归来，有人愉悦，有人悲伤，有人无奈。五味杂成的感情夹杂在空气里碰撞，让人呼吸有点困难。 坐在车里，望着窗外的天空，不知道哪一架飞机是带爸妈离开的。飞机无声的划过天空，躲在云朵里，悄悄地走了。。。 美国很远吗？3年很长吗？ 我只知道空中的飞机就像风筝一样，我们的思念就像看不见但依然牵着风筝的线一样，一直都在那，一直都在。。。

你曾有过这种经验吗？ 当你特别小心的洗着手中握着的红酒杯，希望不会打破，却偏偏越小心就越打破。 当你特别专注的回复顾客的一封电子邮件，希望不会打错字，却偏偏越专注就越打错字。 当你特别留意你跟朋友之间的言行举止，希望不会引来误会，却偏偏越留意就越误会更多。 最近驾车特别小心，一直注视着前面的车，怕他随时来个紧急刹车，却偏偏越注视越觉得目光焦点越涣散，不能集中，感觉随时会出车祸。 最近驾车也常一直看后镜，看着镜子里的车慢慢靠近，慢慢变大，怕后面的车子太靠近我，怕他来不及刹车撞上我。所以很自然的就一直看着后镜然后一直往前移动，想留一点距离避免太靠近，但却往往忽略了前面的车子，变得更亲密。 最近驾车很怕走在大型巴士，大型罗里，大型卡车的前面。感觉上你是小车，他是大车，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，他们可以很轻易的，很霸道的随时把你给压过去。 最近驾车很怕摩多经过身边，怕撞到他们也怕被他们撞到。一旦撞到，皮包铁的摩多骑士就可大可小了。也怕他们来个意外惊喜，敲破你的镜子抢走你的东西伤害你。 最近有点怕驾车。但这一切都在去年12月一个下雨的晚上，独自儿驾车赶去蒲种见顾客，看着后镜，看着后面来的车子很快的变大，看着被撞一声巨响之后才开始的。 已经事隔3个月了，这无形的阴影却一直跟着我，慢慢的在侵蚀我，这恐惧后遗症何时能消失呢？